噗噜噗噜噗

( •︠ˍ•︡ )

夜游

  *前年的稿,非原作结局。

  *背景大致是艾灭世成功,除了帕岛其他地方的人全部死亡,调查兵团解散,明离开岛内去海边一人居住,emmm总之就是想看两人海边散步(?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他感到晕乎乎、脑袋沉甸甸,整个身体在水中泡着,沉得要死却又轻盈不已,好像在一点点被什么力量拉着拖向岸边——因为他感觉自己背部触到了柔软的沙地。

  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阿尔敏做梦了。

他梦到锡甘希娜,残破的,蒙灰的,死寂的。

十字架插满了整个故乡,四处是横在地面未下葬的棺木。天空透出死鱼肚般的灰白——如同常年困扰自己噩梦中的那个初冬早晨一样的色调。雪在落,落到开垦地破败的房顶上,落到贫瘠的土地上,落到枯树的枝桠上,落到那个上吊而死的男人的肩上。太阳从地平线的一端升起——但却是带着稀薄的恶意,嘲弄地用惨淡苍白的光为他照着眼前的景象,无声询问他为什么。

他开始向前走,缓慢地,无声地,在这过往的坟墓中,好像也要把自己也变成一具尸体。他看到十字架上的人名,来来回回只有那不断重复的字母:艾伦·耶格尔。他感到窒息。那碑上的刻字每一笔都深深地刻入碑体中,每一笔都带着恨意,扭曲地诅咒着被人唾弃的恶魔。样式各异的墓碑、不尽相同的字体、千千万万个灵魂仿佛在此刻同时嘶喊着艾伦·耶格尔,高呼宣判他的死刑。怨恨与愤怒像沸水般在空旷寂静的锡甘希娜翻腾,四面空无一人,声音却从各个角落扑来,他闭眼,一切响动又消失。又是那个坟场般的故乡。

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的大地中央横着一具棺材,斜搭着的棺盖和敞开的棺口都在快意地向他招手,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那里是自己的去处。

他走近,躺下,然后在现实中醒来。


入耳是疲倦的海浪声。

他从破旧的营房中走出,步子有些浮,像喝了酒似的。夜空仍明净如前,好似那惨绝人寰的无差别大屠杀不曾发生。沿着海边走,他昏沉中隐约闻到尸臭味——他知道这是错觉,没有哪具尸体在海中漂了四年还能被浪带到岸上来,但他又总觉得在下一秒曾经死去的同伴会在海潮褪去的沙滩上出现。海面是被揉碎的星空,随着风浪起伏晃动。

他想起港口建设时期的夜晚,他总在海浪的低语声中失眠。艾伦会陪着他沿着海边缓缓地走。他觉得热了便脱了鞋,赤脚踩在海潮压出的沙线上,低头看涌上岸亲吻脚背的暗蓝色海水,目光随着海水游向海平线。天空的另一端,星星像滑落深渊般沉入大海。这时他总能出神很久,思绪漫到海对面的收容区中——一个小小的,如同锡甘希娜的鸟笼。

他突然间感到困惑。为什么那时自己这般无言?那么多只有海浪拍打礁石沙砾的夜晚,为什么自己和艾伦这般无言?是否一切真的在那时便已成定局,他与艾伦间注定要走上不同的道路厮杀;是否不论重来多少次寂静的夜仍然是哑然的夜,只有海水与季风的声响回荡在天地间?是否是他自己选择了沉默?他自己选择了闭口不言?将所剩无几的时间丢进大海?

他转身,走向宽阔的海,永远无言的海。他想——他飘忽地想——也许我记错了,艾伦从来没有和我出来过。我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机会。

冰凉的海水裹住了他的脚趾,随着沙滩斜下渐渐向腿上漫去。今晚的海风没有任何味道,干净又清爽。艾伦之前抱怨过海风的气味,他不喜欢风中的腥味,也不喜欢海中那些奇怪的生物,有时仅仅是走在沙滩上也会不经意看到。而在四年前,巨人的脚掌踏过浅海大陆架后,这里鲜有鱼类,就连小小的螃蟹也难寻。

海水逐渐没过头顶,他仍向前走,想着自己是石头,沙砾,会缓缓沉进海床。而后他的脚离开沙地,整个身躯在海水晃荡着,一点一点向上漂去。

他昏沉地想。我这么轻。生命这么轻。海水可以轻易托起我,像推搡浮尸一样将我送至岸边。送到艾伦脚下。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仍然有海水声,很近。

阿尔敏抬头,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两颗暗淡的星。那对星离他很近,伸手就能碰到。他费力地眨了眨因在海水中长时间浸泡而发涩的眼睛,辨认出那是艾伦的瞳孔。艾伦垂下的头发从下往上看好像变短了不少,像十六岁时的长度,刚好能触到肩上。

他疲倦地闭眼。朋友的背影浮现在脑海中,发梢随着步伐轻快的摆动,扫掠过肩头。

而后那黑发向下生长缠结成一颗冬日早晨濒死的树。树上垂下一根绳结,正等着他自己走上前去。

评论(2)

热度(30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